2020年2月14日 星期五

光之彼方2:Ch 4 強襲(P.1)


亞爾洛斯島上某處的海蝕洞內,艾克斯正在調息。

與學生會長做了交易,成功逃獄後,他便選擇這個地方藏身。這個海蝕洞是他多年前執勤時發現,形勢非常隱密,甚至連學生會的地圖都沒有標記上去。

聽從學生會長的指示,艾克斯確實取得全新的力量,那是他想都沒想過的強大力量。他在學園這麼多年,從來不知道學園裡居然有這麼強大的力量沉睡著。

如今,他將這份力量掌握在手中。

看著貼在山壁上的目標清單,艾克斯只完成了一小部分。他確實攻擊了東北角的外勤辦公室,也燒毀了卡斯特的宿舍。但這些遠遠不夠,他要做得更多!

幾次行動下來,艾克斯發現這份力量的強度越來越大,卻同時發現了隱憂:他發現這份力量正逐步脫離他的掌控。

在力量逐步增強的同時,越來越多的火焰燒向他未曾指示的地方。

整體看來,仍有超過九成的火焰在他的掌控之下,但艾克斯心知肚明,照這種狀況下去,全面失控只是時間問題。

如果就此收手,重新掌握這股力量,或許就能解決這個問題。但艾克斯說什麼也不肯放棄,儘管可能危害自身。他不肯放棄的原因之一,在於他實在無法估算,要將這份力量完全掌握需要多久的時間。

與這份力量相處的時間越長,艾克斯就越是了解這份力量的深不可測。碧水深潭尚不足以形容,他覺得這份力量就像網羅了全世界。要掌握世界所花費的時間,他實在難以想像。

但這不是他不願意放棄行動的主要理由。

看著那些害自己落到這般田地的人,還能繼續逍遙自在地活在世界上,就讓他內心燃起無止盡的恨意。

強烈的復仇意志,才是他不願意放棄的真正原因。

儘管如此,這股力量漸漸不受控也是急需解決的狀況。他之所以不進行連續攻擊,而回到這裡調息,也是為了壓制體內突然暴漲的力量。

望著牆上的復仇清單,艾克斯心想,或許沒有時間讓他從小目標下手了。他的時間或許無法讓他完成通盤的復仇計畫,但名單中的某些人,他絕對不允許他們繼續活在世界上。

即使他會下地獄,他也要拖著這些人一起,絕不能放過他們!


「這是怎麼回事?」

看著眼前的螢幕,宮野真忍不住喊了出來。

「找到什麼BUG了嗎?」

一旁的海寧盯著眼前的螢幕,語氣顯得冷淡。

「找到了……」宮野真自嘲地說:「而且還是一個大到不得了的BUG。」

「真的嗎?我看看。」

海寧來到宮野真身邊,卻發現宮野真眼前的畫面並不是系統頁面,而是監視器畫面。

「搞什麼啊?」海寧不滿地說:「這個監視器畫面哪有什麼問題?你是不是太大驚小怪了?」

宮野真看了海寧一眼,輕笑了一聲,露出一副「你果然什麼也不懂」的表情。

「我有說錯嗎?」

海寧卸下了昨天客氣的假象,瞪著宮野真。

兩人昨天一整天都窩在校安部大樓內,一開始仍是相敬如賓,但開始工作後,兩人卻莫名燃起競爭意識。

不只比誰找漏洞找得快,連修正漏洞的方式、技巧、速度無所不比,直到中央系統的漏洞全數修復完畢,兩人仍是分不出勝負,而這份競爭意識也延續到了今天。

「我問你,你知道我們現在在哪裡嗎?」

「知道啊……」海寧嘴上雖這麼說,卻仍是想了一下,「是你們學園的看守所沒錯吧?」

「也就是說,這裡應該要關著犯罪的人,對吧?」

「既然是看守所,剛剛進來的戒備又這麼森嚴,應該沒有錯吧。」

「那麼……」宮野真正色道:「如果有一個本來應該關在這裡的人,現在卻不在這裡,這樣算不算是大BUG呢?」

聽到這裡,即便海寧不是學園的一份子,也感覺到事態嚴重。

「你是說,有人越獄?」

「不只如此。」宮野真動了動手指,畫面從空無一人的牢房跳到管理系統頁面,「你看過程式碼,應該知道如果有人越獄,系統會發出警報給校安部吧?」

海寧點點頭,她漸漸發現,事情可能比她想像的嚴重,畢竟最近兩年的紀錄中,系統沒有發出任何警報。

「現在有三種可能。」海寧叫出管理系統的程式碼,「第一,這個逃獄犯有能力修改管理系統,讓系統不發出警報。但我剛剛看過程式碼,沒有相關的紀錄和痕跡。」

「第二種可能……」宮野真嘆了口氣,「某個有權限的人將牢房打開,直接把人放出來。但是任何有權限的人要調動嫌疑犯,都會留下無法修正的紀錄,但依然沒有留下相關紀錄。」

「所以只剩下最後一種可能。」

兩人同時盯著畫面,逐一檢查系統內所有的變化。

不久,兩人同時露出勝利的微笑。

「果然……」宮野真冷笑著說:「系統被開了後門,犯人就是利用後門操縱系統,跨過權限認證,直接將牢房門打開,所以沒有留下紀錄。」

「這個後門設置已經有一段時間,逃獄的犯人已經入獄很久了吧?」

聽了海寧的疑問,宮野真臉色一凝。

「不,逃獄的那傢伙只入獄一個多月。」

「這麼說……」海寧再次理解狀況的嚴重性,「有一個在系統裡植入後門的人,協助這個人逃獄!」

「更糟糕的是,學生會裡協助資訊安全的部門不在少數,卻沒有人發現這個後門,這表示設置這個後門的人或許在學生會裡有門道……」

「你們這間學校未免太誇張了吧……不過只是學生,為什麼要把事情搞得這麼複雜啊?」

「這裡雖然是學校,但也是一個小型的社會。」宮野真露出不羈的笑容,「想安穩地在社會上生存下去可不是這麼容易。」

「這種話等你真的出了社會再說吧。」海寧冷冷地說:「總之,我先把這個後門給處理掉,相關的紀錄會留給你,你們再去查是誰放了這個後門吧。」

「那就這樣吧。」宮野真一臉輕鬆地說。

海寧白了他一眼,著手處理後門的問題,宮野真則在一旁繼續檢查其他可能的系統漏洞。

「對了……」處理過程中,海寧突然問道:「聽你剛才的語氣,你該不會認識這個逃獄的傢伙吧?」

「我認識啊。」宮野真毫不猶豫直接回答,「以他的名氣和做過的事,全學園不認識他的人恐怕不多。」

「哦?是什麼樣的人有這樣的『成就』,讓大部分的人都認識他?」

「這個嘛……」宮野真斟酌用詞,手上的動作卻沒停下來,「如果要我來形容,我會說他是我看過,心胸最狹隘的人。」


與卡斯特分開後,吳辰翼馬不停蹄地回到校安部大樓,翻閱鑑識科和自己的下屬送上來的調查報告。

可惜的是,這些報告中沒有任何有用的訊息。既沒有辦法說明犯人犯案的手法,也無法有效的限縮嫌疑犯。

所幸,在他準備離開辦公室前,守在醫院的下屬傳來了好消息:第二起事件的其中一名受害者已經恢復意識,可以接受短時間的偵訊。

聽到這則消息,吳辰翼急忙趕到醫院,這名受害者的證詞,可說是這起案件唯一的突破口。

進入病房前,主治醫生再三交代,絕對不能過度刺激病人,不能詢問太長的時間。吳辰翼連聲同意,主治醫生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放人。

受害的少年住在特殊的雙人病房,身上傷勢相較於他的前輩們要來的輕,但大多數的外露皮膚依然包著紗布。

吳辰翼將其他人擋在門外,獨自一人走近病床。少年雖然醒著,但看上去依然相當虛弱。

「艾德……是嗎?」看著床頭的姓名,吳辰翼試探性的詢問,「知道我是誰嗎?」

少年點了點頭,艱難地說道:「你是……跟我同年的犯罪偵查組長,吳辰翼。」

「沒錯,我是吳辰翼,跟你一樣是高一升高二。」吳辰翼語調平靜,「知道我今天為什麼會來嗎?」

「你想問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,對嗎?」

「又答對了,我確實是為了這件事情而來。你現在有辦法告訴我,當時到底發生什麼事嗎?」

艾德想了一會兒,虛弱地說:「我有點記不太起來……只記得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一瞬間,然後……」

「沒關係,我們慢慢來。」

吳辰翼並不心急,這是他將下屬擋在門外的原因之一。他有許多下屬對待證人就像對犯人一樣,同時又缺乏耐性。

「不如先說說,你知道為什麼你能在這麼嚴重的火災裡生還嗎?」

「那個是學長的能力。」艾德說:「我們那間辦公室最資深的學長,他的能力就是能保住一定範圍內的人的命,我想應該就是那位學長救了我們吧?」

「你跟那位學長在事情發生前在做什麼?」

「我們剛結束巡邏的工作,正在整裝休息。」

「可以再詳細說明一下嗎?比方說……你們有沒有聊天?」

「有,我們談了一些跟工作有關的話題。」

「你有看到起火的那一瞬間嗎?」

「這個……算有吧……」

艾德的神情有些不太肯定,但吳辰翼決定暫時不去追究。

「當時的狀況很危急嗎?居然要學長用上能力才能保命?」

「火焰……火焰從四面八方同時向我們侵襲過來。我當時嚇傻了,完全沒辦法動,只能呆站在原地,但在前面抵抗的學長姐們完全擋不住,學長才下定決心用能力幫大家保命。」

「你說……抵抗?」吳辰翼小心翼翼地詢問:「是抵抗火焰,還是其他的東西?」

「是人。」艾德的答案正中吳辰翼的紅心,「那個人無聲無息地潛入我們辦公室,學長們好像都很驚訝,然後……從他身上噴出了好幾條火焰。」

「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?」

艾德搖搖頭,「我只覺得這個人有點面熟,不過學長們好像都認識那個人。還說到什麼看守所之類的,也許是他們曾經逮捕過的犯人。」

「看守所……」吳辰翼臉色一變,「他們有沒有喊出那個人的名字?」

艾德再次搖頭,「學長們是有說過他們很清楚那個入侵者的能力,不過看到那個人身上冒出的火焰時,所有人都嚇呆了。」

吳辰翼陷入深思,從艾德的證詞中,他已經確定犯人確實是能力者,也可以從艾德的描述中,整理出未來搜查的方向,但他需要更進一步的情報,他不確定眼前的艾德能不能給的出來。

「你說……那個人可以無聲無息地闖進辦公室,卻還是被你們發現了?」

「我們應該沒辦法發現,是因為他插進我們的對話,我們才發現他。」

「插進對話?」吳辰翼想了想,再問:「你們那時候在談什麼?」

艾德的眼神瞬間有些飄移,小聲地說:「我們那時候在談……關於前任組長的事情……」

吳辰翼理解地點點頭。他相當清楚艾德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,雖說已淪為階下囚,但這畢竟是批評前任上司,傳出去未必對自己有好處,更別說可能影響到一同工作的學長姊。

「別擔心,這裡只有我。我沒有錄音,也沒有留下正式筆錄。」吳辰翼稍微安撫艾德後繼續追問:「你還記得那個人說了什麼話嗎?」

艾德依然搖搖頭,「一切來的太過突然,我還沒從有人入侵的事情裡反應過來,火就燒起來了。」

「這樣啊……」吳辰翼有些沮喪,卻依然微笑著說:「那我就不打擾你了,你安心休息吧。」

吳辰翼轉過身,臉色瞬間沉重起來,他緩步走向房門,腦中已在思索如何組織下一步搜索。

「等一下!」

就在吳辰翼握上病房門把時,艾德大聲地叫著,隨後咳了起來。吳辰翼趕緊回到病床邊,確認艾德一切安好後,等著他說出叫回自己的理由。

「我想起來了……那時候有學長在抱怨前任組長,那個人說了一句:『真的嗎?那真是對不起了。』」

「你確定嗎?」

「我很確定,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這句話。」

吳辰翼笑了,這是他這幾天來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。

迷霧已被吹散,他明確知道下一步該往什麼地方走。


文昭媛拖著略顯疲憊的腳步,打開海角宿舍的門鎖。

她在中央區繞了一圈,雖然是為了自己的目的,但跑了這麼長一段路,還是讓她感到些微的疲憊。

她不禁感嘆,自己真的是老了,想當年她仍在第一線活動時,不論是連續好幾天的高強度搜查,或是深夜、凌晨的攻堅活動,她不只全程參與,且完全不會覺得疲勞。

她也是在那段日子認識阿妮瑪。

文昭媛到現在還是很疑惑,為什麼外界對於她和阿妮瑪的關係,有兩種天差地別的說法。

其實對她來說,她自己也摸不清她和阿妮瑪的關係。她認為阿妮瑪是很好的夥伴,雖然很多人用她的能力,戲稱她是總是不現身又不做事的「幽靈」,但他們卻不知道阿妮瑪暗地裡做了多少事,與她真正的執行效率。

在公領域,阿妮瑪是她很好的工作夥伴,但在私領域的部分,阿妮瑪和自己的感情好不好呢?每當問到這個問題,文昭媛總會在心裡畫個問號。

然而此時,這名讓文昭媛摸不清關係的人物,正坐在海角宿舍的客廳,悠閒地喝著紅茶。看著此情此景,文昭媛不禁嘆了口氣。

「抱歉……擅自拿了你的紅茶……」聽見嘆氣聲,阿妮瑪轉頭輕聲說。

「你該抱歉的不只這個吧?」文昭媛苦笑著說:「我下次出門前一定要在門上設陣式,讓你沒辦法用能力穿牆進來。」

「這句話從你搬來就一直說到現在……可是也沒有做……」

「是啊……不知道為什麼,我就是沒辦法狠下心。」

文昭媛拿出茶包,利用阿妮瑪擅自燒好的熱水,也為自己泡了杯紅茶。

「說吧,今天又有什麼事?」

「真過分……難道沒事我就不能來找你嗎?現在是暑假……我也有可能單純來找你喝茶……」

「真不巧,你每次來這裡剛好都有事。」

兩人間沉默了一會兒,阿妮瑪輕撫著茶杯,露出一絲苦笑。

「說的也是……我好像每次都是有事情才來……」

「我沒有怪你的意思。我也知道你平常很忙,如果不是大事也不會來找我。」

說到這裡,文昭媛輕啜了一口紅茶。

「所以呢?這次是什麼事情?」

「你應該知道……這幾天學園裡最大的事情……不外乎就是那三起縱火案……」

「說到這個,我倒是很好奇,你為什麼會出現在第一起火災的現場?」

阿妮瑪先是一楞,隨後露出微笑。

「我以為你沒有注意到……」

「別人就算了,你以為我會沒注意到你的魂力嗎?」

「你出現在現場也讓我很意外……但請你相信我……我並不是縱火案的兇手……」

「但你沒有解釋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。」文昭媛臉上雖帶著微笑,但語氣中卻有一種不容拒絕的威儀。

「……帶著微笑卻咄咄逼人……感覺好像回到過去的時光……」

「不要顧左右而言他,我還在等你的回答。」

「很可惜……這件事情我不能說……我只能請你相信我……我確實知道那天在廢棄宿舍區會發生火災……但我不知道犯人是誰……我來這裡就是想請你幫忙找出兇手……」

「可是……辰翼不是正在調查這件事情嗎?你不跟他合作而來找我,是不是有點怪怪的?」

「這件事背後可能有黑幕……我不想讓辰翼被牽扯進去……」

文昭媛瞇著眼看著眼前的阿妮瑪,淡淡地說:「雖然年紀比較輕,但辰翼好歹是經過你正式任命的組長,你也該多認同他一點吧?」

「我當然認同他的能力……但他不信任人的個性卻可能在這件事情上讓他陷入險境……」

「你的意思是,如果是你,就可以圓滿處理?」

「至少我會找你幫忙啊……」

「我可不是什麼萬能的許願機,別什麼事情都靠我。」

「對我來說……你確實是很萬能……」

「拍我馬屁也沒用……不對,就算你不拍馬屁,我大概也不會拒絕。」

阿妮瑪露出難得一見的甜甜笑容,「因為你對我很好啊……」

「才不是。」文昭媛無奈地說:「是因為你每次帶來的問題都很嚴重。」

「所以這次……?」

「你都刻意來找我了,又跟我說沒辦法靠辰翼解決這次事件,那我也只能幫你啦!」

「太好了……我真的很擔心你會拒絕……」

「如果你真的那麼擔心,就不要等有事的時候才來找我。」

「這句話的意思是……你一個人住在這裡會寂寞嗎?」

「你明知道我在說什麼。」

「說的也是……再說……你現在也不是一個人了……」

阿妮瑪的目光飄向慕幻月的房門。

「說了這麼多,該來辦正事了吧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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